山黃麻老樹樁

去年，社區有株大樹山黃麻老了枯死，管委會請整理環境的工作人員把它鋸成九段，外皮刮削乾淨後風乾義賣，價款用於保護社區的流浪動物。 我喜歡這種作法，喜歡樹，也喜歡老樹樁，又想或許我家Lightning貓也會喜歡老樹樁，就買了兩尊奉請回家。






老樹樁請回家後，先放在客廳牆邊。Lightning看見新奇的東西進屋，立即小心翼翼走過來，繞著樹樁哼哼嗅聞。很香啊，這山黃麻老樹樁，聞起來有點像樟樹。 查了資料以後得知，山黃麻這種樹是台灣低海拔地方常見的先驅樹種，很快可以長成遮蔭蔽日的堂堂大樹，大約有五十年的壽命。此外，它的葉子可餵鹿、羊，嫩葉可煮、炒供人食，小小的果實是鳥兒的最愛，根有藥用，樹幹則軟硬適中，可以做木屐、火柴、刀把，用途很多。

這麼好的樹，又是常見的樹，我卻不識，現在劈成樹段進我家了，才要來認識。 Lightning認識山黃麻老樹樁的方法是先整個嗅聞一遍，用爪子抓扒抓扒，然後輕巧的跳上近門這尊切口比較水平的樹樁站站看，坐坐看。

接著目標對準下一尊，他輕輕跳過去。這尊有個突出的樹結，橫倒著放似乎比較穩，Lightning也有辦法在不平的樹身上面安放好他的屁股和四隻腳試坐。

從橫切口可以看見樹心紅紅的，滋潤美麗，好像猶有生命在裡面流動。 其實流動的生命在樹樁外面，那就是虎斑貓Lightning，他一會跳下地，躺著仰觀樹樁，一會穿過兩尊樹樁之間的窄窄通道像走過山谷，過一會又不放心的攀住樹樁，使勁用利爪要抓出個名堂。他格物致知，把老樹樁研究得很徹底。

我也在研究：要不要把老樹樁再打磨打磨，塗上一層透明漆防護呢？不要好了，放在室內，毋須防雨，不上漆看起來反而自然、潔淨。而且這樣也不怕Lightning磨爪子磨下了漆，再把漆舔進嘴巴吃下肚。

再來是研究安放老樹樁的位置。放在這堵牆邊，一進門就可看見，有乾淨的牆襯著，有點像藝廊的裝置藝術作品。但這裡畢竟不是藝廊，是全家人最常走動之處，放著兩尊大傢伙，有些妨礙交通。雖然我心裡覺得放在這裡會增加Lightning走路的趣味，但是不想讓人評為寵貓寵到走火入魔，於是從眾意，將老樹樁移至不妨礙人走路的地方。Lightning貓立即也跟過來瞧瞧。

這兒靠近陽台門和大窗子，透亮通風，也還不壞吧。

於光亮處看山黃麻老樹樁，懷想它矗立大地時的風采。我看過的資料上講，在崩塌、空闊、無樹的地區，山黃麻會率先來此著根、生長，讓土地恢復生機，並帶動其他植物的繁殖。它的果實會吸引白頭翁、綠繡眼、五色鳥等各種鳥兒來吃，因此它朝四面開展的枝條上經常綴有跳動的音符，五色鳥和飛鼠還喜歡來它的樹洞裡做窩安家。待這塊荒地發展為生機勃勃的茂密林地後，山黃麻的生命即漸漸枯萎、結束。

補綴大地的殘缺，重現大地的聲色。這真是美妙完滿的生命過程。你說是不是，Lightning貓？

當我們繞著山黃麻老樹樁，左看右看，這樣想那樣想時，還不知道不久以後，會有另一匹貓來到我們家，進入Lightning的生命，他將經由這個小同伴真切感受生命進展與豐富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