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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倫敦十日談----第五天

2012年3月17日 1 意見
早晨兒子有工作要忙,因此我們中午吃過飯以後才出門。照舊,不跟旅行團,一切隨興。在紅色雙層公車上層的前排位子上,高視倫敦的市容,自覺有在地人的從容和女王的氣勢!

今日天氣有些陰濕,但落雨時也只是疏疏幾點雨,用不著撐傘。對來自台北雨國的我而言,像這樣十二、三度、不大下雨的天氣,算是好天氣。






薄陰淡雨中的西敏寺,



國會大廈,



大笨鐘,



是我十二年前初訪倫敦時參觀過的一級景點,這一次坐在公車上經過,也算是和老相識打了招呼。

嗨,你好嗎?Is everything fine?




恭恭敬敬仰頭打過招呼後,我們隨公車上橋,過了泰晤士河,即下車。其實我公車坐得好舒服寫意,不怎麼想下車。這幾天每次坐公車,都是這樣捨不得下車,很想隨公車繼續漫遊倫敦去。

好吧,下車憑欄,這是在泰晤士河南岸這邊看見的景象,







行人如織鷗鳥忙,兒子也接到討論工作的電話,講了許久,






隨他沿河往前慢慢走,走過觀景大摩天輪倫敦眼後,人潮略疏。啊,大橋底下有舊書攤,過去看看,





書和人一樣會經歷不同的旅程,看到舊書攤或舊書店,我都會想過去或進去看看,看看書朋友身上的風霜,看看有沒有哪位與我投緣,可以隨我回家。





可惜沒挑到投緣對眼的書。離開橋下書攤,感受一下河畔秋風黃葉的況味,







看到河畔那雙對眼投緣的戀人嗎?秋風黃葉又如何?對戀人來說,什麼季節都是好季節。

其實,對能夠隨著兒子到處漫遊的媽媽來說,也一樣,什麼季節都是好季節。好多年前,看過D.H. 勞倫斯的小說「兒子與情人」,當時年輕,不能深刻了解親身為母的感覺,對於書中母子相依相剋的複雜關係也只能盡力去理解,但因為勞倫斯寫得太好,許多幕都在心頭鏤刻下極深的印象,有這樣一幕是:長大漸能自立的兒子邀請一直蝸居老家的母親去他熟悉的城市一遊,他深知母親會喜歡看到什麼景象,他也在經驗中積存了許多他喜歡一再重訪的場景,因此準備好要帶領母親一一探訪這些地方。然而,母親初臨斯城,即面色慘白,步履維艱,勉強隨兒子去了些地方,又爬上山坡,稍看一下大教堂風光,便不支坐下,說自己老了,精力不如從前。

兒子心痛又失望,他說:為什麼?媽媽,為什麼你不能一直年輕?為什麼我終於長大了,你卻老了?為什麼你不能像以前那樣跟我一起過下去,一起去很多地方?人應該有個永遠年輕的媽媽!或者我應該是你最大的孩子,那樣我就可以擁有更多年輕的你!

其實病重如風中殘燭,這趟是硬撐著來應兒子邀約的母親,對快要沒有機會撒賴的兒子說:對不起啊,兒子。這件事我也沒有辦法啊,兒子。

這讓我流淚不止的一幕,發生於英國小城的山坡上。許多生命的真相,我是從小說裡看來的。許多世間的風光,我也是從小說裡感知的。像那座英國小城的山坡,像那對相依相剋走過來的母子情緣。所以我知道,能夠跟著兒子這兒跑,那兒跑,看他指點給我看的東西,是兒子多大的快樂,是我多大的幸福。

兒子帶我拾階進入一棟河邊的紅磚樓,沿著長廊慢慢逛過去,



這長廊邊一溜屋子都是可愛的小店,裡面有許多新手設計師的有趣創意作品,兒子一路指指點點給我看。

出了紅磚樓,研究一下旅遊小書。書上好像沒講舊書攤、紅磚樓這些......





兒子繼續領著我一會兒攀登幾級階梯,一會兒穿越一道拱門。走過一條隧道時,我一看對面的牆壁,不由驚呼,哇,那不是,那不是Paul Smith嗎?



兒子笑說對啊,你看出來了。

這很容易啊,那些彩色條紋就是Paul Smith的註冊商標嘛,我說。

其實我的常識沒那麼豐富,我會認得出,是因為兒子送過我一個卡片夾,上面就有那些活潑的彩色條紋。兒子告訴我那是英國著名設計師Paul Smith的作品,那些彩色條紋就是他的簽名。我很喜歡,當即在夾子裡面放了悠遊卡和貓的照片。

欣喜看著老朋友般的Paul Smith牆,在倫敦,不時能這般領略到穿街走市的種種意外樂趣。



出隧道不久,又有另外一樁驚喜,但我不敢置信,懷疑是看錯了,還是認知有誤?


走過小街上這棟屬於慈善機構的古宅院時,因為喜歡那份後有現代高樓遮天,但仍顯從容自適的風度,就趕著在薄暮天光下攝影留念。然後我回身隔著鐵柵欄欣賞園景,這便看見了:



在兩棵樹下飛快折返跑的一頭棕色小動物!不像是狗。那身姿、跑法都不像是狗。看那細瘦的身軀,如若是狗,該是條小狗,但小狗的跑法帶著點笨拙,沒那麼靈活,沒那麼快速如電光。那麼,是狐狸嗎?會是狐狸嗎?

聽台北朋友說過她一位定居倫敦的朋友,家居就不時看見狐狸出沒,在園中飽餐掉落地上的蘋果,若是前後門剛好洞開,狐狸還會大模大樣的侵門踏戶,穿越屋子!又聽說大部分倫敦人都喜歡看見狐狸與人共享倫敦生活,因此倫敦起碼有上萬隻狐狸安居樂業,皇宮御苑和首相官邸都有狐狸駐守。不過也有人住倫敦多年,不曾看過狐狸蹤影。

那麼,是狐狸嗎?我們在這黃昏院落裡看見的會是狐狸嗎?

兒子悄悄轉移拍攝位置,為興奮的媽媽拍攝動物奇觀,




是的,我和兒子都覺得是的,是一隻小狐狸。小狐狸在牠的伊甸園裡快樂戲耍,也許牠的媽媽在我們看不到的角落注意著牠,也許哪棵樹底下就有牠們的洞府。

運氣真好!狐狸大多在天黑後出來活動,愛玩的小狐狸大概等不及天黑就溜出洞來,這才讓我們看見牠的靈活身影。

天快黑了。我們加快腳步往Tate Modern走去。於兩千年才開館的泰德現代美術館,是兒子喜歡並經常會來轉轉的美術館。身為七年級生,兒子和四年級生的媽媽在藝術胃口上很不一樣,他對於現代藝術的表現方式及內涵相當包容,很能接受,現代藝術跟他的距離,彷彿就和電腦、網路、手機等現代物跟他的距離是一樣的,彼此無隔,往來親切。

媽媽呢,就要費點力了。兒子覺得,讓媽媽來泰德走走,聞聞現代美術的空氣,拉近她與現代的距離,是當務之急。

於是,我們來到了泰德現代美術館,



這座有尊巨大煙囪的七層樓現代美術館,原本是座火力發電廠。看這道緩緩往下通到入口的寬闊斜坡,可以想見當年運煤貨卡出出進進的繁忙景象。如今這兒是藝術重地,風情當然大大不同,周邊植樹造景,



外圍商業大樓林立,



空氣呢,再無一絲嗆人煤煙味。好,入館吧。

入館免費。樂捐歡迎。



兒子呀,我倒是真的蠻喜歡這個樂捐箱的,它跟一般的樂捐箱不同,像個大玩具。現代藝術要是像這樣帶點美妙的玩心,倒也不難拉近我跟它的距離呢。

走到大廳盡頭,在鐵欄杆的下方是美術館的第一層樓,叫Turbine Hall,渦輪機廳。當年置放渦輪機的機房,現在是當代裝置藝術的殿堂,每年秋天都會有一檔由著名藝術家擔綱的新的裝置藝術上場,常常沸沸揚揚的形成熱門話題。現在渦輪機廳裡正在展現藝術家Tacita Dean拍攝的膠捲影片,





我莫名所以的看了一會。不過,打半中間看起,誰都難免如此吧?倒是著名的渦輪機廳,總算居高臨下親眼看到了,讓我十分震撼。雖然早已知道它很大,親臨現場,還是不能不驚呼好大啊!我還知道這樣原先是放大機器的,高敞寬廣的場地,很容易把展出品淹沒其中,對於任何藝術家都是莫大的挑戰!真是如此!

看我稱職的展現一個具後見之明的觀眾該有的表現,現代派兒子滿意點頭說那我們去看展覽吧。

要是細細認真的看,這裡的展覽,一天都看不完的,何況我們來得也晚了,所以兒子鎖定的是德國當代大藝術家Gerhard Richter的回顧特展。

這位藝術家的大名,過去從未聽聞,不過稍看一下他的人生經歷,便知他的人生和歷史是緊密相連結的。Richter先生在二次世界大戰後是東德人,但他在二十九歲時偕同妻子逃到西德,定居。身為藝術家,他探索著以藝術家的方法凝視歷史與生活交織的過往,於創作中呈現悲涼況味。我們走過一間一間展廳,看他從早年迄今豐富多樣的創作形式和主題,很訝異他扎實的基本功並未妨礙他創新、突破的猛進精神。真正的藝術家在看遍世間花以後,在烽火歷盡、雲煙過眼以後,大概就會這樣置身於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絕對的孤獨裡,創造。



我們在鏡中的影像並不清楚。Richter先生認為鏡子不一定能反映真實,他讓站在大面的多重鏡前的觀者不斷凝視鏡像,確認自己看見的確實不清楚。這裡有段說明:



他質疑影像,他質疑認知,他用層層相疊的透明玻璃來呈現他的質疑:透明是透明嗎?什麼是透明?真實是真實嗎?什麼是真實?

哎呀頭痛!哎呀現代藝術果真跟門口那個捐款箱是兩回事呀!



環視周遭,人人都跟我一樣,面色十分凝重。是啊,大家看著看著都開始質疑存在的本質了,怎能不凝重?

好想坐下來喝杯茶呀!現在只有一杯熱茶能讓我肯定物質世界的意義。

貼心的兒子果真一切都事先想好了,他說走,我帶你去樓上喝下午茶。

虛弱的我被牽著拉著上了六樓的茶室。一聞到茶香、咖啡香,我的精神立刻就來了。咖啡香是咖啡香,茶香是茶香,這是再無疑問,一點也假不了的。看不見的香味,沒人能說它不存在。

來了,我的熱紅茶來了,



熱紅茶湯入口,五臟六腑都好好歸位,不由鬆鬆歎口氣。在倫敦的黃昏向晚天,一杯熱紅茶把散漫的靈魂又召攏回來。在泰德現代美術館的六樓茶座,我還找到了最合意的一把茶壺,輕鋼壺蓋,細瓷壺身,滿足了我的手感與視覺,後來幾日漫遊倫敦時,我發現好多家餐館都用同款茶壺,簡直是國民愛用品。魂牽夢繫多日,在離開倫敦的前一天,特別麻煩正好要去泰德看展的兒子室友到泰德的紀念品店幫我購得一把這款茶壺。壺有多種顏色,白色、黃色、藍色、紅色......我選的是白色,最最國民色的一種顏色,最能讓我回味英國茶座的一種顏色。

此時,搭配著茶飲,甜鹹點心也端上桌來。


午餐吃得簡單,在冷空氣裡走了很多路,剛才又硬碰硬遇見存在的艱難問題,晚餐前的這頓茶點來得恰是時候。兒子說我們不趕時間,等你坐夠看夠也不累了再走。

好,我一面吃點心一面說,一面還著迷的望著正對面的窗外黑天夜空,以及像頂燦爛大皇冠一樣浮現夜空的,聖保羅大教堂。



聖保羅大教堂,它怎麼會在我的正對面出現?怎麼會隔著窗子銀燦燦的就在正外面?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神奇的事?這是我在這個座位坐下以後一直想問的問題。

因為這是我安排的!兒子說,我早就想好要在天黑以後帶你來坐這個位置,美吧?

美。這是給國王看的景致啊。我說。

說真的,大教堂這樣毫不保留的正對著我,讓我覺得何德何能,怎麼敢當。瞻望著,眼前的這個堂皇大圓頂讓我想起十二年前那次倫敦行,不由失笑。

那一次,聖保羅大教堂當然是必去的景點,我們全家三人不但去了,不曉得怎麼搞的,腳踏實地參觀還不夠,竟又順著指標去爬那據說超過三十層樓高的大圓頂。幾百級迴旋的階梯,先是石階,繼而是鐵梯,每當我開始覺得後悔,但因為不上不下只好繼續往上爬,繼續後悔一陣之後,就會來到一環圓形走廊,讓我一邊歇腿,一邊觀覽底下的大殿,或教堂外的風光。在這走廊上,我的氣息一恢復正常,就忘了方才的辛苦,又說好,爬吧!

不久,我又開始後悔了,但是這時和天頂的距離近過和地面的距離,我能怎樣?只好一邊祈禱上帝保佑,一邊往上爬。我記得,最後往天頂攀爬的一段路,不是規規矩矩的石階或鐵梯,而是看來毫無章法的鐵架子。我嚇得快要不行,心想我怎麼會把自己搞得這麼危險?我會不會成為第一個在聖保羅大教堂裡面攻頂時,失足摔下去的倒楣鬼?看兒子和先生好像都不怎麼緊張,他們一前一後護著我,終於讓我手腳並用的攻頂成功。

攻頂成功後怎麼樣?不怎麼樣。我的腦海裡那時自動變成一片空白,全不記得我看見了什麼壯觀美景,大概當時我集中全部精神於一件事上:我要活著回到地面!

上帝保佑,我安全回到地面。但是真的很奇怪,這麼危險的經歷,除了我以外,怎麼沒有什麼人放在心上?別人都沒有同樣的感覺嗎?當時只見兒子和先生若無其事的研究接下來的觀光行程,好像他們剛剛只是坐了一趟電梯上下,後來也從沒看過哪位爬格子的人或上網貼文的誰寫文章記錄恐怖的聖保羅攻頂記,大家最多只說什麼腿痠啦,好累啦......那一切是我在極度驚恐中的幻覺嗎?

怪事一樁!反正我再也不會去爬聖保羅大教堂的圓頂了。

兒子哈哈笑說不會去爬啦,所以這次我們就在這裡欣賞大教堂啊。我們還可以去外面的露台欣賞大教堂,要不要站起來出去看看?

當然好,隔著一道河欣賞大教堂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





如此良夜,如此河景,一七一一年重建完成的大教堂是當然的主角。那個把我整得很慘的大圓頂,其實有內、外雙層圓頂,我們此刻在外頭看見的是外層。而在大圓頂的上方,還有一個小圓頂。怎麼建造這頂堂皇的冠冕,當年也把建築師先生整得很慘,硬功夫、巧功夫都使上了,才終於完成如此至美。

兒子引我到露台邊去看磚砌大煙囪,他說,大煙囪也是主角,如果你從河對岸看過來,就會覺得大煙囪也是主角。

好,我在大煙囪前面也留影紀念到此一遊,



如果有誰發明在大煙囪裡面攻頂的玩法,我絕對敬謝不敏。我現在學聰明了。

不過要是問我下次有機會的話,再來細細遊賞這座現代美術館如何?那我倒是很樂意的。再來,看看館內令人深思的展覽,或是看看讓人放鬆的設施,像走道邊一張線條優美的長凳,



像咖啡屋內外簡潔、明朗的設計,



即便打烊了,仍會令路過的人流連,




忘返。

走出館外,館外的光影也迷人,



夜景迷離,光在暗中雕刻,



把河邊枝頭的零落葉片鏤刻成金葉子,



這是在莎士比亞露天劇場前面小碼頭的景象,我站在梯級上,能聽到底下泰晤士河的水浪澎澎擊打河岸。看過「莎翁情史」等影片的人站在澎澎水浪聲裡,不難想像那個時代的人打我身邊奔下石階,跳上小舟,由舟子擺渡,划向河對岸或河的上下游。那個人,可能是莎翁的貴族情人,可能是莎翁本人。

轉個身,我背後的白牆嵌鑲木條建築就是莎士比亞露天劇場,


據說這所劇場是仿照莎翁時代的露天劇場而建,沒有現代劇場的燈光設備,只在夏季演出莎劇。沒能進去看戲,我倒不覺得可惜,因為憑我的英文能力,鐵定不能與其他觀眾同悲共喜。

但是,多年前,我與莎翁曾有段特別的邂逅,因此讀過梁實秋譯的莎翁全集,大概讀了十之八、七。那時候,我大學剛畢業,回到南部家鄉,在一所中學任教,遠離同窗舊友,而家鄉的藝文氣氛比起北部、中部,相對沉寂,一切彷彿跟我初、高中時代一樣,沒有什麼改變。我覺得讀了四年大學,就要傾自己所有教書授業,但是周圍的環境卻不能給我什麼,於是心情頗為寂寞。別的不說,以圖書館為例,大學的開架式圖書館忽然由我的生活裡消失了,讓我很不能習慣,現在這所中學的圖書室連圖書室都算不上,只是在老師們開教務會議的一間大會議室後邊放了三兩排書架,就是圖書室嗎?

有一天,開完會以後,其他老師都走了,我隨意走到後邊的幾排書架去看看。沒有什麼特別想看的書。但我一碰到書架,就會想一定要挖出點什麼,即使是一本書裡的單篇文章也好。這裡有一套梁實秋譯的莎士比亞全集。

讀大學的時候,我發現許多劇本很精采,沒有系統,也沒有章法的讀過一些易卜生、契訶夫、田納西.威廉......但沒有碰過莎士比亞。現在何不碰碰看?先選看起來容易讀的,像仲夏夜之夢、馴悍記。前者,小時候讀過兒童版,後者,看過伊莉莎白泰勒和李察波頓演的改編電影。對了,還有羅密歐與茱麗葉,也拍成電影過,盪氣迴腸的。

想不到這麼好看,遠比兒童版和電影好看!那麼哈姆雷特、李爾王、奧賽羅和馬克白這四大悲劇讀得下去嗎?

想不到讀得下去,常常讀得毛骨悚然,太厲害了。怪不得大家都說莎士比亞好,他簡直是,什麼人類的情境都寫得出來,後知後覺的我心悅誠服,五體投地。

後來,暴風雨、威尼斯商人、第十二夜......也一本一本的借閱了。兩年後離開那所中學的時候,回想一下,我不能說周圍的環境沒有給我東西,因為,默默坐在大會議室後邊書架上的莎士比亞跟我相識了。



回憶如潮,漫流我心,一邊我跟著兒子走過暗夜雨潤的街頭。這有莎士比亞走過的城市,特別擅長詮釋夜晚,彷彿各處都深藏了故事。瞧這窗,



瞧這門,



瞧這橋洞底下,我們就要進去晚餐的餐廳,



處處是有層次的暗,有深淺的亮。我相信,暗裡亮裡,莎士比亞的靈魂還在這城市、這河邊漫遊,他不會寂寞,因為他會遇到其他許多有創意的靈魂,在連結泰德現代美術館和聖保羅大教堂的千禧橋上,



在美術館不再冒煙的大煙囪上,



在大教堂堂皇如冠冕的大圓頂上,



在霧靄籠罩,陽光輝映的其他許多地方......這是為什麼倫敦會讓人覺得燦爛、飽滿、豐富,這是為什麼你會想要再遊倫敦,重訪斯土。倫敦,是有靈魂的。



我們走過千禧橋,回到泰晤士河北岸,在聖保羅大教堂的腳底下搭公車回家。

這是豐富的倫敦假期的第五天。

1 意見:

  • Sonya 提到...

    朋友說倫敦是萬狐之都,好有趣的說法!聽起來有古傳奇的味道。

    又,關於勞倫斯的兒子與情人,這次由記憶中挖出來寫的時候,我特意不去翻原書核查,想要保留我心裡面自行潤飾、添加的東西,所以,讀者朋友如若發現我寫的跟原著不完全一樣,請勿責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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