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草舖子看見迷迭香和薄荷,香的!是夏天啊,家裡陽台該有這好香好香的香草植物才是。
以前曾經有的,香過,茂盛過,好看過,後來就邈邈仙逝,回歸天界。
我家陽台植物往往如此,自來自去,自生自滅。不該心動就隨意買,但總難免會下手。
植在盆裡的花草,受制於盆,受制於我,陽光不足或太多,水份不足或太多,都得忍受,但忍受是有極限的。像石榴、仙草和燈籠扶桑,都悄悄走了,
其他一些植物也如此。對不起呀,都怪我。
不過生長野地的花草植物也有興衰更替,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例如二三十年前我家這一帶的山林隙地,或社區路邊,隨處可見洋紅或桃紅一片非洲鳳仙,滿鋪跟地毯似的,這外來植物生命力好強,好像滿世界都是她的。可是不知道從哪一年起,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勢頭弱了,終至幾乎到處都看不到她了,桃紅或洋紅都不見了。
說不定我們這一帶只有我家陽台還有非洲鳳仙,
興許是小學時代的兒子每常在放學回家時,一路走,一路採下非洲鳳仙頭尖尖,肚子圓鼓鼓的綠色果實,一路㗶一聲按開那圓鼓鼓的果肚子,讓果皮外捲,裡面的種子四散飛彈,他也不時好寶貝的帶幾顆果實回來,到陽台花盆上方去㗶一聲按開,彈跳出來的種子必有些在花盆裡落土,抽芽,又開花,結果。彷彿是,避秦遺民在這裡尋得淨土,安下身家,躲開了外邊大世界的劫難。
看,給雄壯威武的Lightning貓先生簪朵豔紅的非洲鳳仙蠻亮眼的吧?他有點新郎倌的風采了。
Lightning貓先生和MoonMoon貓小姐也可能是傳遞鳳仙花種子的媒介,他們在草葉叢間四處鑽動時,花種子大概會沾上身,讓他們帶著跑,因此有時候在只有一點點土的小盆裡也會看見鳳仙花奮力抽長莖幹,開出花來。
所以植物除了謝謝風媒、鳥媒,也要謝謝貓媒。有知的話,對於我這常常是看見花草垂頭沒精神才趕緊去澆點水,花草得水有精神後,可能又久久不顧的人,植物定會瞋怪的。
媽媽真好意思說。MoonMoon貓小姐大概會這樣講~
哼哼媽媽就是這樣。Lightning貓先生會不客氣的說~
不好意思啊,謝謝你們在花草中間穿梭跳騰,作貓媒,也讓這陽台有看點,
由你們還小還年輕的時候,到你們長成成熟大貓以後,
你們總是我視覺的焦點,心頭的喜悅。
我曾在一本雜誌上看見一張台灣著名膠彩畫家陳進1934年的畫作「野邊」,一看即非常喜歡,並一看再看,覺得畫裡面有觀之不盡的東西,於是把畫裁剪下來,找一舊畫框框上收藏,
也去查了「野邊」的意思,日文的「野边」,就是野地。畫中女子帶了兩個孩子在野地花草間遊逛,
是非常生活家常的畫面,而人物打扮隨意自然,與「化妝」、「合奏」、「悠閒」等名作中穿著高貴的女子完全不同。野風淡淡,姊姊折了花枝要與妹妹,媽媽微傾身子,讓兩姊妹的手相接近。全畫的中心就是姊姊手上那枝濃縮了野地風情的野花草。多麼美,彷彿在哪兒看過那風物景致似的,彷彿我曾走過那裏。那畫裡有我慣見的東西,熟悉的身影。是了,就是以前的我帶著小時候的兒子在野地水邊嬉遊,也是現在的我與貓在我野氣芬芳的花草陽台活動~
花間脈脈,無物不含情。陳進的「野邊」如此,我家野氣的陽台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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