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聞追想錄----分數--歐巴桑碎碎念

蔡英文當選後第一場國際記者會上，她以嚴重沙啞的嗓音向世界宣告：是的，我當選了。

這是劃時代的事，但或許因為她低啞的嗓音，或許因為她低調的個性，讓慣於看見政治人物在類此勝利場合振臂高呼，揚聲動地的我這歐巴桑投票人不由想去搖她一搖說，喂，你當選了吔，是你，不是別人吔，你可以大笑的，至少嘴巴咧得大一點沒關係！

因為她不理會歐巴桑的勸告，繼續冷靜面對國際，我和其他投票人不由被台上傳杯遞水給她喝的溫馨連動畫面吸引過去，我們又注意到旁邊那個年輕的口譯員以前沒見過，他很努力的在前半場念英文稿，後半場即席口譯，真難為他了。給他打個分數----我暗暗在心裡用紅筆打了。

看朱立倫敗選演說時，我沒理會朱立倫在奇怪的背景哀樂中說了什麼，因為我不斷被王如玄的新髮型干擾。她頭髮怎麼變成這樣啊？像齊眉罩了個鍋子。那麼有錢，怎麼弄不好頭髮？她是戴了假髮？是頭髮沒剪完就急著上台？給整齊瀏海怪頭這一搞，本來走路有點蹦啊蹦，帶些小孩氣的她，老了十歲不止，是想等下下了台就變裝走人嗎？太難看了這頭髮，是一場悲劇。公眾人物，女性，又有錢，怎能這樣對自己！也給她打個分數。順便告誡自己下禮拜該去剪頭髮。

我心裡頭絮絮叨叨的就是在念這些。

後來看到網上一片聲讚美蔡英文的口譯員精采，是嗎？大家打分數都比我鬆？再後來看到很多網友也批評王如玄的新髮型不成樣，才嘆息鬆口氣：原來不是我挑剔，大家都說怪嘛！

接著又聽說年輕的口譯員給自己打四十分，再接著又看到年輕的樂評家焦元溥談蔡英文那場國際記者會的口譯員表現，我趕緊按讚，心想這年輕人多會打分數啊！他說：

我們應該要鼓勵年輕人，不該見不得別人好，也不要無謂地雞蛋裡挑骨頭。但現場口譯的表現，離「好」其實還有一段距離（雖然我預期之後一定會愈來愈好），媒體卻稱讚成這個樣子，把七十分說成一百二十分。這究竟是對別人的預期標準太低，還是自己缺乏評量的程度？

七十分！不錯，英文程度比焦元溥差太多的歐巴桑打的也是這分數！

四十分，七十分，一百二十分......我在分數的漩渦裡轉到二十多年前的一個場景......

那時候，兒子剛上小學沒幾天，他放學後坐公車回到我們住的社區，我都會去車站接他，然後兩個人一路慢慢走回家。

路上，我們會說說這天的見聞，看見有趣的東西，也會停下來看，

那天中午，兒子在路上說的新聞是：今天我們考試噢，考注音，我考得不錯。

真的嗎？你考幾分？我問。

四十分！兒子喜孜孜的說。

四十分算考得不錯？那也許總分是五十分？我就問兒子總分是多少。

一百分！一共有十題！他喜孜孜的回答。

這樣啊！我說，心想這小孩完全沒有分數概念嘛，接下來我要怎麼說？

接下來我是這樣說的：

你上小學前都完全沒有學過注音，這幾天才剛學，就考到四十分，蠻厲害的！不過你還可以認真學一下，一定會考更好。

兒子喜孜孜的點頭說對。也不曉得他領會到殘酷的分數概念沒有。

我們牽著手，慢慢走回家。後來兒子一路升二年級、三年級......國中、高中、大學......出國，分數的概念當然早就學到了。

對了，我想，歐巴桑要跟那位年輕口譯員說的話其實差不多也是那樣的：你以前都沒有學過即席口譯，第一次上場就是大場面，考到七十分，已經蠻不錯了，加油！你再努力一下，好好學習，一定會考更好。